時事評論：委內瑞拉窮得只有石油

真是非同尋常，委內瑞拉副總統還未回國，該國總統又親自來了中國。9月10日，委內瑞拉副總統羅德里格斯到北京訪問。次日，他去了國家開發銀行，還到中國石油集團總部參觀訪問，就推動兩國能源領域合作深入交換意見。

9月12日，委內瑞拉總統馬杜羅也來了中國。他出發前在機場發表全國講話：「我將前往中國進行一次非常必要、及時和高級別的國事訪問，在經濟、商業、能源、金融和技術領域推進新的戰略聯盟協議。委內瑞拉的情況逐漸改善，經濟復甦、增長和繁榮計劃已經啟動，將會促進、擴大和深化與中國的關係。」

委內瑞拉的總統與副總統前後腳出國，目的地都是同一個。由此可見，這是非常時期的一次非常訪問。在過去幾年，對於馬杜羅和委內瑞拉人民來說，真是一場夢。馬杜羅以前是一名巴士司機，1992年查韋斯發動政變，馬杜羅成為查韋斯的忠實支持者。後來，查韋斯上台，馬杜羅也一躍成為政壇顯赫人物，直至今天成為總統。

親中被美視為眼中釘

但是，馬杜羅和委內瑞拉卻被美國視為眼中釘，因為無論查韋斯和馬杜羅都是反美分子，並向中國靠攏。例如，在2015年，馬杜羅是拉丁美洲唯一出席「中國勝利日閱兵」的國家元首。為此，美國總統特朗普在2017年對委內瑞拉發出威脅，打算出兵委內瑞拉，推翻馬杜羅。後來，美國一眾官員向特朗普解釋，軍事行動太危險，會產生反作用。因為這是美國對委內瑞拉的侵略，美國將冒着可能失去拉丁美洲支持的風險。很多拉丁美洲國家支持委內瑞拉，更對美國的武力干涉特別敏感。面對美國的威脅，委內瑞拉不敢怠慢。馬杜羅當時立即展開全國範圍軍事演習，聲言如果委內瑞拉被襲，步槍也會抵達紐約。

本年8月，在一次公開集會上，幾架載着炸藥的無人機，飛過正在列隊的士兵，直衝向馬杜羅，企圖進行暗殺。最後，低空飛行的無人機在空中爆炸，總統和第一夫人閃避保命、數千名列隊的士兵四處逃散，所有這一切都透過現場直播給國民看到了。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動用無人機刺殺一個國家的元首。在這次事件，馬杜羅命大，無人機被擊落，但仍有一些觀眾受傷。

石油儲存量超越沙特

委內瑞拉國民普遍支持馬杜羅，但委內瑞拉最近幾年比較艱難。馬杜羅對此感到焦慮，他在今年7月的一次會議上，公開承認過失。他表示：「我們至今嘗試所有的生產模式都失敗了，而我是責無旁貸。」然而，委內瑞拉曾經是拉丁美洲最富有的國家，也是世界上最多石油儲量的國家。2014年，委內瑞拉已探明的石油儲備量達到2980億桶，甚至超過了沙特阿拉伯。在查韋斯時期，高油價為委內瑞拉帶來巨額財富。通過「加勒比石油計劃」，委內瑞拉在地區的影響力一度躍至巔峰，以致查韋斯當年經常公開向美國叫板，就是憑藉委內瑞拉有豐富的石油資源。

在委內瑞拉，石油收入佔全國總出口95%，並佔政府財政收入96%，為社會發展投資提供了80%以上的資金。因此，委內瑞拉享受了比北歐更好的社會福利，例如生孩子免費、讀書免費、看病免費等等。然而，哈佛大學教授奧斯曼曾批評：「2012年，委內瑞拉的石油平均價為103美元，但該國的財政支出卻猶如在194美元一般，使財政出現17.5%的赤字。這是2014年委內瑞拉陷入經濟危機的原因，那時候的油價仍然處於100美元，之後油價暴跌，將委內瑞拉打回原形。」委內瑞拉經濟陷入深淵，政府收入銳減。為彌補財政赤字，委內瑞拉央行開動印鈔機，大量發行紙幣，造成嚴重通賬。面對經濟危機，查韋斯死後，馬杜羅上台，工人罷工和學生示威此起彼落，反對派和政府不斷磨擦，以致馬杜羅多次指責美國策動政變。

委內瑞拉現正面對嚴重的經濟危機，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的數據，委內瑞拉今年通脹率達到1,000,000%，致使國內貨幣變得不值錢，例如很多小賣店直接用紙幣來包裹食物，因為兩塊錢的紙幣比紙巾還要便宜。另外，為了慳電，馬杜羅親自苦口婆心勸導女性國民，洗完頭髮可以自然風乾，不要使用電風筒，以免浪費電力。

尋中國幫助以渡難關

這次委內瑞拉領導人到訪中國，希望尋求幫助以渡過難關。對此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表示：「委內瑞拉是中國在拉丁美洲全面戰略伙伴和重要經貿合作伙伴。兩國建交44年來，彼此關係保持良好發展勢頭，各領域交流與合作日益深化。特別是最近20年，兩國務實合作迅速發展，給兩國人民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和利益。」

根據中國的外交原則，中國不會干預委內瑞拉的內政，反而會延續兩國的友誼，並優化兩國經貿合作模式。現在是委內瑞拉的困難時期，馬杜羅需要中國的幫助。中國作為世界最大原油進口國，希望有保障的石油供應，包括來自委內瑞拉的石油。現時委內瑞拉跌入了「中等收入陷阱」，就是一個國家由於某種優勢達到了一定收入水平，將停留在該經濟水平的情況。三十年前，委內瑞拉人的生活水平是拉丁美洲最高的。但是，在查韋斯發動政變的十七年後，大多數人在商店裡甚至買不到廁紙。就算委內瑞拉的原油儲備量比沙特阿拉伯還要多，只要美國對委內瑞拉作出制裁，加上國內政策失敗，委內瑞拉便陷入今天的經濟困境。

總括而言，委內瑞拉跌入「中等收入陷阱」有以下原因。第一，不切實際的高福利。雖然政策能暫時收買人心，卻使財政陷入災難。第二，經濟單一化，沒有發展多元經齊。一旦石油支柱產業陷入困境，整個國家都陷入危機。第三，大量濫發鈔票，造成惡性通貨膨脹，物價飛升。第四，國家領導人不能團結國民，內憂外患不斷，而美國正對委內瑞拉的石油虎視眈眈。

委內瑞拉現今面對困境，受苦都是老百姓。然而，根據馬杜羅的說法，情況現時正在改善。而且，委內瑞拉畢竟擁有豐富石油資源，只要勵精圖治，希望總是有的。我們期待中國幫助委內瑞拉，渡過經濟困局，並尋求發展機遇，讓委內瑞拉跳出「中等收入陷阱」，國家重新振作，人民生活得以改善。

原文刊登在《HKG報》25/9/20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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